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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二天早上，唐耀军被他母亲叫醒，唐耀军半梦半醒中嘟嘟囔囔的埋怨：“哎呀，妈，大早上的，又不上学，我困死了，别烦我了……”说着又盖好毛巾被准备再大睡一觉。
“耀军儿，快点起来，你爸跟你有事情说，你爸决定不让你去当兵，还是让你去上学了。赶紧起床，跟我们商量一下你上学的事。”
唐耀军听到后，才睡眼惺忪的爬起来，一看表，竟然快9点了，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已经升了老高了，唐耀军走到卫生间准备刷牙洗脸。
唐父正在卫生间刮胡子，看到唐耀军，一边刮胡子一边说道：“你可真能睡，耀军儿，我昨天看见你的通知书，跟你妈商量了一下，还是觉得你去上学好，你觉得怎么样？”
还没睡醒的唐耀军一听，立马精神了起来，高兴的说：“哎哟，爸，您可算是想明白了，我们这一代跟你们那一代不一样了，没个文凭怎么行呢，知识就是财富，知识就是力量，唯有知识可以让人类进步，唯有音乐可以拯救人类的灵魂！您可真是英明，思想觉悟有了巨大的飞跃，真是全世界人民的榜样啊！”唐耀军被他爸想法的突然改变感到奇怪，但是既然他爸想通了，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就是值得高兴。
唐耀军还准备再夸他爸几句，唐父说话了：“我说你小子就是会耍嘴皮子，还音乐拯救灵魂，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市领导说了，再过个两三年，本市要新建造个发电厂，你去念个电力专业，到时候你正好出来我能帮你找个好工作。”
唐耀军的心情顿时又从高峰跌落到低谷，刚才的高兴一扫而空，生气道：“上什么电力专业，我不去啊，还不如当兵去呢，我要去XX音乐学院。”
正在刮胡子的唐父停了下来，走到唐耀军面前瞪着唐耀军：“你说什么，音乐学院？你再说一遍。”
唐耀军被他爸的话吓得有些害怕，退后一步，口气缓和了一些：“我真的不喜欢这个专业，去音乐学院，毕业一样可以找到好工作啊，爸，你不懂，现在是21世纪了，人们的生活水平在逐渐提高，对音乐对业余娱乐追求也在提高，而且我理科成绩那么烂，学电力这个专业肯定不行，还有……”
“行了，我不懂，你懂？你懂个屁！别跟我扯这乱七八糟的，老子叫你去念什么你就念什么，我是你老子，我不会害你，老子都是为你着想的，你小王八蛋长这么大了不给家里分忧还惹老子生气。”
唐耀军听了，再也控制不住，怒气冲冲的大嚷：“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学什么电力！你没有权利替我做主，还有，我要是小王八蛋你成什么了？”唐耀军说完就跑到他妈身后。
唐父一听，火冒三丈，解开皮带高举着要揍唐耀军，唐母拦住：“你敢打我儿子，有什么话好好跟他说，他这么大个人了，能明白我们的苦心，别老是动不动就动手。”
唐父举着皮带正要说什么，突然他的手机响起，唐父过去接起电话，是市领导打来的，要唐父开车去接他到政府开会。唐父这才放下皮带，系好，匆匆刮完胡子出门了，出门时对唐耀军说：“晚上回来再收拾你个小兔崽子。”
唐父走后，唐母对唐耀军苦口婆心的说：“耀军儿啊，你爸就是这么个脾气，你别跟他对着干，其实昨天我跟你爸商量了很长时间，看见你有个电力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你爸说再过两三年咱们市要新建一个发电厂，到时候你正好毕业，你爸跟市领导都挺熟，能帮你找个好工作，我们也都是为了你着想的，我们是你最亲的人，我们还会害你不成？妈知道你喜欢音乐，但是音乐也不能当饭吃，你将来是要面对很多问题的，总不能一辈子啃老吧？将来你还要成家立业，养家糊口，等你先赚了钱养活了自己也可以玩音乐呀，把音乐当做一个爱好就行了，也许你现在还不理解我们的苦心，等你将来工作了就明白了，我们全是为你着想的。”
唐耀军此时的心情乱极了，也糟糕极了，但还是故作冷静的说了句：“恩，妈，我知道了，我出去了。”然后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穿起衣服，背着琴出去了。
唐耀军跟许洋家很近，走了不到五分钟，唐耀军就来到许洋家楼下，许洋家住二楼，唐耀军站在楼下大喊，叫了几声许洋，许洋的脑袋就从窗户露了出来，一看是唐耀军，便喊道：“先上来吧，我还没吃饭呢，等我会儿。”
唐耀军上了楼，来到许洋家。许洋妈招呼道：“耀军儿，来了，吃了没，一起吃点吧。”唐耀军大早上的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心思吃饭，便礼貌的回道：“哦，不了阿姨，我吃过了，你们吃吧。”说着便进了许洋的卧室。许洋的卧室里贴着很多MichaelAngelo的海报，这是许洋的偶像。一位非常厉害的吉他手，号称批着人皮的机器，是世界第一快的吉他狂人，他的必杀技“无影手”更是让很多吉他手为之顶礼膜拜。虽说唐耀军跟许洋是一起开始学吉他的，但是许洋的水平却比唐耀军好的多，尤其在吉他solo上，唐耀军自叹不如。
许洋吃完饭回了卧室，跟唐耀军开玩笑道：“昨儿晚上你们小两口到哪儿快活去了，唐兄发挥的还好？”
唐耀军没心情开玩笑，叹了口气：“哎……”
许洋看唐耀军心情沮丧，问道：“怎么了你，昨天还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唐耀军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许洋安慰道：“哎，是挺可惜的，不过你好歹还能去念个大学，我以后只能去跟油盐酱醋打交道了，知足吧你，你爸妈这么做自有他们的道理，肯定是为了你好……别难过了，把苏婧叫来，去排练吧。”
唐耀军给苏婧发了个短信，叫她来许洋家。
许洋的母亲洗了碗就出门了，去打麻将。许洋的父母关系紧张，经常吵架，已经吵了好多年了，要不是为了许洋，早离婚了。他们的婚姻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小时候，许洋的父母吵架总是把许洋吓哭，听到家具被摔碎的声音，许洋总是一个人蜷缩在卧室的角落堵着耳朵，泪水一次次的流进嘴里，涩涩的，咸咸的。在朋友面前，许洋总是很开心，很乐观的样子，其实，他的内心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泪水刺的很疼，很疼。
唐耀军点了两根烟，递给许洋一根，两人就这么坐着抽烟，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谁也没说话。
一根烟快抽完的时候，苏婧来了，在楼下喊许洋，许洋背起琴拍了唐耀军的肩膀一下：“走吧。”
两人下了楼，唐耀军看到漂亮可爱的穿着米老鼠T恤的苏婧，心情好了一些，拉着苏婧的手，三人去车站等公交车……
十分钟后，三人来到排练室，也就是顾董家的仓库，顾董给了唐耀军一把钥匙，三人把琴放下，许洋去把顾董叫来，苏婧今天一直觉得唐耀军有心事，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唐耀军问他怎么了，唐耀军每当心情不好时，只要有苏婧在，他就会觉得特踏实，心情也会好很多，唐耀军抚摸着苏婧柔软细腻的小手，挤出一丝笑容说：“没什么，我爸妈不让我去XX音乐学院，让我去念电力，挺郁闷的，呵呵。”
苏婧知道唐耀军的梦想，知道他是多么的喜欢音乐，苏婧知道此时的唐耀军心里很难过，苏婧听了后也难受了起来，把脸贴在唐耀军的后背上：“跟他们好好商量一下，也许他们会同意的，不要跟唐叔顶嘴，他脾气不好，好好跟他说。”
唐耀军听后感觉到很温暖：“恩，我回去再跟他们商量一下吧。谢谢你，婧，你真好。”唐耀军此时觉得苏婧真是个很好的女孩，要是能一辈子在一起多好啊。他们之间也曾经像每一对热恋中的少男少女那样说些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不切实际的话语，其实那些只是麻醉爱情的甜言蜜语，爱情根本不是那样简单的事。即使他们现在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
顾董跟许洋拿着三瓶可乐一瓶雪碧进来，苏婧松开了搂着唐耀军的胳膊。雪碧是给苏婧拿的，苏婧喜欢喝雪碧。许洋已经跟顾董说了唐耀军的事，顾董将饮料递给众人，走过去安慰唐耀军：“兄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去音乐学院一样玩音乐，一样玩乐队，你爸妈也是为你好，你应该体谅一下他们，不要太任性，咱们也都不小了。”
唐耀军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恩，我知道了。”
顾董比唐耀军三人都大一岁，而且平时豪爽仗义，生在一个成功商人的家庭里，从小就能结交到很多各种各样的人，所以也比其他人更成熟，更懂事。在唐耀军他们的心目中，一直拿顾董当成哥的，只是平时不说罢了，在很多事情上，唐耀军他们三人都比较信服顾董。唐耀军听了顾董的话后，也觉得应该照顾一下父母的想法，不要再让他们为自己操心了。
“行了，这些事情你好好考虑考虑，现在开始排练吧。”
“恩。”
四人将乐器接上效果器、音箱，开始排练。
当猛烈的吉他失真从音箱里传出来的一瞬间，唐耀军再次忘却了一切，让重金属尽情的侵入自己的灵魂。
唐耀军用低沉的声音唱着Nirvana的《SmellsLikeTeenSpirit》：
“LoadupongunsandBringyourfriends
It‘sfuntoloseAndtopretend
She‘soverboredAndselfassured
Ohno,IknowAdirtyword
hello,howlow?
hello,howlow?
hello,howlow?
hello,howlow?
猛然一瞬间唐耀军用高音声嘶力竭的怒吼着：
Withthelightsoutit‘slessdangerous
HerewearenowEntertainus
Ifeelstupidandcontagious
HerewearenowEntertainus
AmulattoAnalbino
AmosquitoMyLibido
Yeah
......
就像在冰天雪地中突然间火山喷发，千度高温的岩浆瞬间将一切融化，摧毁，吞没，……
唐耀军模仿着柯特.科本那声嘶力竭绝望嘶哑的声音。
四人沉浸在音乐中，忘记了一切……
这是Nirvana乐队的一首非常经典的歌曲，Nirvana是唐耀军最喜欢的一个乐队，当初也是从顾董那里知道这个乐队的，唐耀军拿着从顾董那里借来的一张盘，放到CD里，听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电池没电了，摘下耳机，哭了，从此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乐队。很多热爱音乐的人在听到非常好听的，与自己内心产生共鸣的音乐时，都会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泪，也许很多人都不相信，但是不管你信不信，这确实是真的。也许你还没有找到那些与你内心产生共鸣的音乐，当你找到时，你会发现，音乐真的是非常神奇的东西。
上高一时，唐耀军家里有了电脑，唐耀军在网上查这个乐队的资料，那时才知道这个乐队的灵魂人物，主唱柯特.科本已经在1994年自杀了。谁也不知道科本为什么会自杀，有人说是因为科本认为他的歌迷只是在一味的追求他音乐的表面，并没有人真正理解他的音乐，科本感到彻骨的悲怆与孤独，还有人说，科本因为吸毒过量心理严重扭曲，对一切都感到绝望……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伟大的乐队为人们留下了很多优秀的触及灵魂的好音乐。
排练到中午，四人都饿了，顾董他爸正好回来，叫他们一起去吃饭，就在顾董家附近的一个高档酒店吃了一顿奢侈的午餐，很多唐耀军许洋苏婧没见过的飞禽走兽今天吃了个遍，吃到一半顾董他爸就接到电话去谈生意了，这让唐耀军他们因有家长在，心中的拘束完全消失，一个个狼吞虎咽，一大桌子的美味很快就被他们风卷残云般的消灭。
下午四人继续排练，苏婧还为他们弹了很多著名的钢琴曲，其他三人一个劲儿的鼓掌。夜幕渐渐拉下，顾董问其他三人是否去利民饭馆儿吃几个肉串，喝几杯啤酒。唐耀军答道：“嗨，别去了吧，中午那顿饭够我两天消化的了，再说了，现在去吃肉串就好比刚跟西施花前月下完，又来了个容嬷嬷，多倒胃口啊。”
“哈….哈….哈….哈….”四人大笑。
苏婧笑着打唐耀军：“哼，你竟敢跟西施花前月下。”
唐耀军也笑道：“我哪儿敢啊，我跟容嬷嬷总可以吧。”
四人又是大笑。
经过一天的排练，唐耀军的心情好了很多。
之后顾董将唐耀军三人送到玉竹园门口，各自回家。路上苏婧要拽着唐耀军去散步，唐耀军说还得回去跟父母商量学校的事情，于是便跟许洋一起把苏婧送到她家楼下，唐许二人背着琴搭着肩抽着烟回家了。 |
发表于 2009-12-31 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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