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阳光（一）

浮花流影

　　 2003年一个难以解放自己的凡人，带着一无所有，和天性流浪的心。走进了南京一家四星级饭店。接待我的是一个餐饮部副经理。

　    “你是来应聘什么工作岗位的，请你把个人资料递上来”。

　　 “不好意思，我没有资料，身份证也丢了，我来应聘洗碗工，对于我您现在看到的，比我看到的一点也少不了多少”。

　　 “哦，你多大？”

　　　“ 三十”

　　 “你这个年龄，找工作可不容易，再说没有身份证我们不能用你”

　　 “饭店给洗碗工的薪水是多少”

　　　“一个月，600元”

　　　 “好，给我300元”

　　副经理沉默了几秒钟，又上下打量了我几秒钟说

　　　 “你不象三十多岁的人，明天来上班吧”

　  宾馆的洗碗间装修的很深刻，有机械化的大型洗碗机，全套都是不绣钢设备，这里和我的寻求不太相称。

　  活很多，餐具除了可以进洗碗机的都需要手洗，高脚杯正好和我弹贝司的纤细中指一样长。我喜欢不停的用裹着餐巾的食指机械的抠杯底的红酒酒斑。我为此而着迷，虚空中，生命像流星，像不安的旋转着、堕落的酒杯。我不知道自己的道路，只是不停的从无限驶向无限。

　  一个本来波澜不惊的上午，简单中诞生了一个奇迹，一个人，一个同样是来洗碗的小洗碗工。副经理带她来的时候，全然没有理解跟在她后面的这个高挑瘦弱女孩所拥有的力量。

　 “那谁，你表现不错，这个女孩交给你，你好好教教她洗碗技术。另外组织决定给你每月增加一百元薪水，好好干，你的条件说不定可以到餐厅做个跑菜小姐。才来的八零年姑娘，你也听好，要多修养自己，不要一副整天心不在焉的样子，你总不想一辈子做洗碗工吧......”

　  副经理说话的时候，我和那个小女人一直相互盯着，我所具备的诗人天赋已不足以描绘她。这是我有生以来一次最遥远的凝望。

　　“阿多奈伊斯”我不禁念叨。

　　 “一个诗人为另一个诗人所唱的最美的安魂曲”她说。

　　 小薇一个玩滥了的名字，她叫小薇。

　　 “小薇，你来这里洗碗为什么？”

　   “呵呵，你就猜吧”

　  我越来越喜欢她，这个语言和灵魂都笼上一层面纱，失去自己也失去世界的孩子，她说话不多，有时会有诗的格律和波浪般沉闷的呻吟支离破碎的从她美丽的嘴角冒出。我震惊于小薇的混沌和博学。

　  一个星期后我知道，从早期生活以现实的第一次碰撞开始，她受伤的心灵就逐渐萌发了对世界的敌意。

　  七十年代的人，对于八十年代的人向来是不肖一顾。他们玩一些西方国家玩剩下的东西还自认为先锋前卫。

　  小薇也是，只是有一点点不同。我为着一点点不同而着迷。

　  是那一次我看见了她一道长久而痛苦的深深伤痕。。。

　　在任何一个环境里都会有男人对女人的殷勤，一个奶油服务生随着到洗碗间次数的增加，动机越来越明显。晚上退团的小日本留下了几瓶酒。奶油服务生偷了出来拿给了我们。

　  “夏瘗、小薇，这几瓶酒你们见都没见过吧。就算我们见面十天的纪念。我帮你们洗碗，你们喝吧，厨房的兄弟一会儿还会送几样小菜过来。嘻嘻。”

　　 小薇反映的热情震惊了我

　　“啊，大哥哥，谢谢，这是TEQUILA ANEJQ。好久没喝了”。她捡出才洗的一支威司忌杯打开瓶木塞倒了1/2盎司，再加了7-up小半杯，然后用一个杯垫盖住杯口，用力往桌上敲去，趁着泡沫涌上的间隙，一饮而尽。

　  “好了，你去拿一点柠檬和盐，我教你另一种喝法”。

　   奶油服务生出去的时候我听见他在叨咕“搞不懂，搞不懂。。。”

　　 奶油服务生没有回来，面对一个未知数，不如去重新追逐一个简单。

　   但酒还是继续再喝。

　　 “夏瘗，你的名字太忧伤，我来帮你破一下好吗？”

　    小薇嘭的一声打碎了一只空瓶，捡起一块碎片

　   “把我的血滴进TEQUILA ANEJQ里面，你喝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话没有说完血已经从她细细的手腕里涌出。

　　 “小薇，不要这样子，了不起不就是男人吗。。。。”

　　   我不知道说了什么，眼前全是殷红，不知道是激情的漩涡？还是致命的感官迷醉？或者是小薇对岌岌暗夜的一种终结前兆。反正她眼前不会死，我包扎好了她的冲动，依偎着她坐在地上，任肮脏的污水浸湿我们的衣裳。

　　　从那以后小薇开始疏远我，我们经常各自站在洗碗机的两边，我放碗进去，他收碗出来。

　    其实一切才刚开始。。。。

jeanstan

沙发好大张。
“一个月，600元”

　　　 “好，给我300元”

　　副经理沉默了几秒钟，又上下打量了我几秒钟说

　　　 “你不象三十多岁的人，明天来上班吧”
好现实的转变

bboyk

就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