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tommy的几首流行腔调的老曲子,《stay close to me》,《since we met》,《those who wait》总有这么一种感觉:这些曲子里面隐隐包含一种无法言说的特性,使之区别于其他演奏家的曲子。是演奏家的这样一种特性告诉你,哦,这是押尾,这是tommy,这是don ross,这是三哥。
我指的不是乐曲的风格,押尾跟tommy都改编过《amazing grace》,我们能很明显的听出区别;我指的也不是演奏的方式,田中彬博翻弹的《those who wait》仍然散发着日本寿司味儿;我指的更不是maton、lowden和greven的区别,押尾用maton弹的《hard rain》还是他自己的《hard rain》,不是tommy的。 我指的是一种独立于这些因素之外的东西,你让押尾拿把maton弹tommy的《green thumb》,他仍然会弹的很“押尾”。这种特性好比一个人说话特有的腔调,你能很轻易地通过说话的声音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但是这声音的特点你却很难作一个全面的描述。不管你用怎样高级的mic,百灵鸟还是百灵鸟,破锣也还是破锣,这就是我们人声所独具的特性。 转移到吉他上来,这些特性又是通过何种方式来表现呢? 太复杂了。好比你问我这个人咽喉中的声带的粗细和长短,以及周围的空气的体积,压强,还有它们振动的方式。 不过我还是尝试着作一些自己的解释。 装饰音技巧的运用上,圆滑音,勾音,滑音,这些东西是最能表现一首乐曲的灵魂的。以押尾与tommy的区别为例,押尾的装饰音柔美谦和,真诚朴实,且经常是双音和声的滑音,配以不多而恰到好处的圆滑音和勾音,如《indigo love》,这是首非常非常真诚的曲子(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为接近的形容词),押尾在弹奏时曾为之落泪。而tommy的装饰音工作则略显狡黠:滑音高亢而纤细,圆滑音和勾音则百转千回,婉转动听,tommy的左手手指好比一个贪玩的孩子,经常不受主人控制而发出一些“额外”的声音,这一点大家可以从他众多诙谐幽默的现场演奏看到。 闷音和泛音,这也是两个很有区别性的技巧。tommy的闷音以指套或拨片奏出,加之超低弦距所带来的打品,显得随意而洒脱,偶尔还会十分疯狂,如《guitar boogie》;押尾的闷音以拇指指甲奏出,沉重,还有一些晦暗,使得一套全新蓝钢的五六两弦好像旧旧的一样,这就恰好就能诠释押尾所擅长谱写的充满自嘲之感的布鲁斯曲,如《red shoes dance》和《hangover》。泛音方面,押尾的泛音是用的极漂亮的,他擅长使用泛音与实音的双音和声加在乐曲的引子或结尾处,这种乐句常常让悲哀或者追忆过去的乐曲再添一丝愁绪,如《hometown》,他也喜欢拍击泛音和轮扫泛音,这两种技巧让紧张的曲子更有张力,让欢快的曲子更添喜庆之感;而tommy擅长使用的纯泛音乐句和“水波式”泛音也让其乐曲增色不少,前者如《angelina》结尾处的泛音乐句,可谓是点睛之笔,后者不用我说,一首《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让众琴友苦苦追求而不得,老头儿则看着自己硕大无比的左手笑而不语。 闷音和低音方面别具特点的还有masa老头儿,他不戴指套,不留指甲。右手拇指奏出的低音和闷音显得厚实却模糊,颇有电声乐队中贝司的音效,能很好地衬托出旋律和节奏。这也许跟老头儿年轻时组过乐队有很大联系。tommy也曾不戴套演奏过曲子,如《lewis&clark》,每奏此曲必脱套,也是为了达到这么一个效果。 录音后期处理,这也是一个造成众多演奏家不同之处的重大原因。笔者在录音方面知之甚少,具体细节就不说了,只说一些感性的认识。还是以押尾和tommy为例,个人认为押尾的录音强调了和弦本身,而在旋律方面显得较为模糊,听起来总像隔着一层水汽一样,这样做有好有坏,坏处是旋律线不够清晰,好处则是更能营造宏大的氛围;tommy则相反,十分清晰,你能听到每一个细节,甚至打品声和极个别的破音,最初听tommy的时候,我想这老头的琴为何如此喜欢打品,后来我明白打品是tommy故意造成的,在tommy眼里,打品也是音符的一种,完全可以加入乐曲之中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还有一点就是民族,这一点在我们两位“民族乐派”演奏家——岸部和bensusan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两位旋律大师,一位擅长淡雅平和的东方音乐,一位则擅长古朴华美的爱尔兰凯尔特音乐。再如masa,玩的是funk和jazz,虽是西洋玩意儿,却也能听出东方的神韵。这几位演奏家具体如何,我就不再赘述,各位看官听后自有分晓。 以上所说的这些内容只是各位演奏家所拥有的“声带”的一部分特性,这些特性究竟起源于何处,我想只能说是来自于音乐家们自己的性格和生活。每个人的音乐背后都隐藏着秘密,不是什么巨大而黑暗的秘密,而是每个人自己的小秘密,音乐家们无意中将它们放入了乐曲里面。至于每个听众听到了什么,会不会是自己内心的秘密呢。 |